文 | 有书君 · 主播 | 周周

今天，我们继续共读《窄门》这本书。

上一节，我们讲到阿莉莎沉迷宗教，不敢接受真实的爱情，认为上帝那里才是两人的归处。

杰罗姆伤心离去。

最后一面

杰罗姆再次见到阿莉莎，是三年后的夏末。

此时，舅舅已经去世，阿莉莎独自守着老宅。

那天，杰罗姆正好途径附近，在本能的驱使下，他又来到芬格斯玛尔，徘徊在花园前，犹豫要不要进去见阿莉莎一面。

经过菜园的小暗门时，他听到一阵脚步声，便赶紧躲到墙边。

门那边的人又朝前走了几步，阿莉莎熟悉的声音轻轻地问道：“是你吗？杰罗姆？”

杰罗姆狂跳的心瞬间僵住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，觉得喉咙被堵住了。

阿莉莎又提高了音量，重复着问：“杰罗姆，是你吗？”

杰罗姆激动万分，禁不住跪倒在地。

阿莉莎开门走了出来，杰罗姆不敢看她，伸出胳膊遮住了脸。

阿莉莎俯下身子，靠在杰罗姆身边。

杰罗姆颤抖着捧起她那双纤弱的手，一遍遍吻着。

杰罗姆问：“你怎么知道是我？”

阿莉莎说：

“我一直在等你。我知道还得再见你一面。

这几天，我每到黄昏就会来这里，读这些信，像今天这样呼唤你。”

她递过来一个盒子，杰罗姆认出，那里都是自己写给她的信。

阿莉莎和三年前大不相同了，她消瘦而苍白，紧紧靠在杰罗姆的臂弯里，虽然笑着，但看上去十分衰弱。

两个人来到长椅处，坐下聊天，聊了表妹朱莉叶特和爱德华，表弟罗贝尔，还有杰罗姆的工作。

太阳即将落进山谷，空旷的田野浸没在万丈金光里，杰罗姆满腔爱恨交织，无语凝噎。

阿莉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，神色凝重地递给杰罗姆，说：

“这里面是我的紫晶十字架，我想把它还给你。

终有一天，杰罗姆，你会结婚吧，以后给你的女儿戴，就当作对我的纪念。”

杰罗姆愤怒地嘶吼起来：

“什么女儿？

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呢？！”

阿莉莎的嘴唇颤抖不止，目光中充满奇异的光辉，她的脸看起来像天使一般美好。

杰罗姆一把搂住阿莉莎，疯狂地吻上她，崩溃地悲泣着：

“阿莉莎！

我还会娶谁呢？

你明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。

可怜可怜我们吧！

别让这份爱万劫不复！”

他又跪在阿莉莎面前，虔诚地拥住她说：

“如果你也爱我，为什么总拒我于千里之外？

朱莉叶特已经幸福了，舅舅也走了，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。”

阿莉莎轻声说：

“杰罗姆，我已经翻过这一页了。”

“阿莉莎，我们还有时间！”杰罗姆哀求道。

“不，”阿莉莎回答：

“杰罗姆，来不及了。

因为爱着彼此，我们期待对方能获得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。

从那一天起，就来不及了。

我也曾经想象过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样子，可是，一旦这份爱有了裂痕，我是万万无法忍受的。”

杰罗姆问：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我们如果失去了彼此，生活会是怎样呢？”

阿莉莎摇了摇头。

杰罗姆说：

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，没有你的三年，我一直在外面痛苦地漂泊。”

阿莉莎裹紧了披肩，站起身，说：

“你还记得《圣经》里的那句话吗？

‘他们没有得到曾应许的东西，因为上帝给他们保留了更美好的......’。”

她的眼泪夺眶而岀，继续说道：

“杰罗姆，想象一下吧，那最美好的东西！”

两人又来到菜园的小门前，阿莉莎盯着杰罗姆看了一会儿，说：

“再见，我的爱人。

现在，最美好的东西，就要开始了。”

小门关上了。

阿莉莎在里面插上门闩。

杰罗姆在外面靠着门滑落在地上，深深的绝望吞噬了他，他在夜色中长久地哭泣。

阿莉莎的日记

那晚告别后，过了几天，杰罗姆给朱莉叶特写了封信，告诉她自己去了趟芬格斯玛尔，看到阿莉莎非常苍白消瘦。

他感到很不安，阿莉莎可能不会再给他写信了，他请朱莉叶特多关照一下姐姐。

不到一个月后，杰罗姆收到了朱莉叶特的回信。

第一句便告诉他，阿莉莎已不在人世。

原来，这几个月来，阿莉莎日渐衰弱，去看了医生，但也查不出什么确切的病症。

见到杰罗姆后的第三天，她突然离家出走，并且下落不明了。

朱莉叶特，爱德华，还有罗贝尔，大家四处寻找，最后才知道，阿莉莎去了一家小疗养院，在那里去世了。

是疗养院的院长通知了家属，阿莉莎临终时留下了遗嘱，家人已经为她举办了葬礼。

没多久，阿莉莎最后写给杰罗姆的信寄到了，里面装着她的日记。

在日记里，阿莉莎写下了她最隐秘的心事。

她期盼妹妹朱莉叶特获得幸福，为此，她甘愿把杰罗姆让给妹妹。

然而，当妹妹嫁给别人后，阿莉莎才发觉，根本不用自己做出牺牲，妹妹也能在别处找到幸福。

阿莉莎说，如果没有杰罗姆，她不会有丝毫快乐。

她所有的德行都是为了取悦杰罗姆，可是在靠近他时，又觉得德行不堪一击。

她一直在追求完美，都是为了杰罗姆。

阿莉莎认为，最初，杰罗姆对自己的爱让他靠近了上帝。

但后来，杰罗姆愈发恋慕自己，为自己驻足停留，这些阻碍了他在美德之路上的修行。

上帝指引他们走的路，是一条窄路，窄到容不下两人并行。

他们之间，必须有一个人到达目的地。

在阿莉莎看来，除了爱自己之外，杰罗姆的人生应该有更好的追求。

如果要把杰罗姆推向美德之巅，就必须牺牲自己的话，她心甘情愿这么做。

所以，为了打消杰罗姆爱自己的念头，阿莉莎开始逃避和杰罗姆见面，清理过去的藏书，摆出他不喜欢的样子，装做冷酷无情，无动于衷。

然而，阿莉莎没有一刻能从这汹涌的爱中挣脱，在两人见最后一面时，她非常痛苦地认识到，自己一直在对杰罗姆说谎，总在他面前夸大所谓的德行，而在她心里，早已全盘否定这些德行，因为它们毫无价值。

现在，杰罗姆已经离去，再也不会回来，而自己这破碎之躯，也即将油枯灯灭。

最后，阿莉莎来到这家小疗养院，静静地走向生命的终点。

十年后，杰罗姆在尼姆见到了朱莉叶特。

朱莉叶特又生了个小女儿，她带着杰罗姆去看孩子，问他愿不愿意做这个孩子的教父。

杰罗姆当即答应，并俯下身对着摇篮说：

“我的小教女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阿莉莎。”

朱莉叶特低声说：

“她长得有点像姐姐，你不觉得吗？”

杰罗姆紧紧握住朱莉叶特的手，如鲠在喉。

朱莉叶特勉强笑着，问：

“你怎么还不成家，等什么呢？”

“等着忘掉一些往事。”杰罗姆回答。

朱莉叶特又问：“你想早些忘掉吗？”

杰罗姆摇摇头道：“我希望永远不忘。”

朱莉叶特把杰罗姆领进一个昏暗的小房间，说这是家里最安静的房间，她有空会来这里独自坐一坐。

在夜幕下，杰罗姆看到，朱莉叶特把老家的家具都放在这个房间。

阿莉莎曾经的卧室，再次重现在他眼前，仿佛复活了一般，低诉着往事。

朱莉叶特轻声道：

“你觉得无望的爱情可以长久地留在我们心中吗？”

杰罗姆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
“尽管在生活的摧残下，每日栉风沐雨，这爱火依然不灭吗？”杰罗姆望着朱莉叶特，默然不语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朱莉叶特说：“该醒醒了！”

她精疲力竭地跌落在椅子中，用双手捂住脸，像是流下了泪水。

这时，女仆掌着灯，走了进来。

故事到此，戛然而止。

窄门身在何处

在小说中，主人公杰罗姆与表姐阿莉莎，青梅竹马互相爱慕，都渴望为了对方成为更好的人。

然而，由于阿莉莎对宗教的过度执着，以及对爱情要求绝对完美，不能接受任何瑕疵，使得她一直在爱情和信仰之间辗转反侧，也让两人纯真的爱，背负了太多误解和迷茫。

杰罗姆起初是因为对阿莉莎的爱屋及乌，才开始追求信仰。

后来在求学期间，逐渐成熟的他，更加渴望真实的幸福，开始和宗教逐步分离。

但这个时候，阿莉莎对信仰愈发迷狂，为了把杰罗姆推向所谓的“美德之巅”，成为通过“窄门”的少数人，她甚至认为自己的存在，已成为杰罗姆追求至高美德的障碍，于是选择牺牲自己，故意回避杰罗姆，导致两人渐行渐远。

最后，这段精神之恋以阿莉莎死亡、杰罗姆一生缅怀而告终。

小说展现出宗教信仰与爱情伦理的困境，并质疑了上帝的绝对权威。

在小说中，作者安德烈·纪德展示出了人的两种幻灭，一是阿莉莎最后对宗教的幻灭，二是杰罗姆对爱情的幻灭，双重幻灭交织，写就了这部纯爱之殇。

而说到底，任何违背本性的东西，都不可能带给人真正的幸福。

也许真正的“窄门”，并不在崎岖小道通向的天堂云端，而是在真实日常的无数个路口，需要我们用责任去担当，用勇气去信任，用包容弥补不完美，用凡俗之爱日夜滋养。

好了，讲到这里，《窄门》这本书的共读就全部结束了。

每本书都是一场值得期待的旅程。

我是周周，期待在下一本书中与你相遇，再见。

发布于：天津